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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
喂。听说了吗。
什么?
相叶课长好像要辞职了。
诶!?为什么?
不知道。只是今天早晨有人看到课长手里拿着写着辞呈的信封,在部长门外来回徘徊了很久呢。
不是吧?
课长那么帅气,辞职了多可惜?
是啊是啊。
等一下,可是今天早会的时候,课长并没有说自己要辞职的事情啊?
嘘——只在这里说,不要说出去哦。
这可是楼下卖咖啡的小哥趁着部长买咖啡时,套来的独家新闻。我缠着他好久才搞到的。
什么什么?
部长好像十分不想让课长辞职诶,但课长似乎很坚决。部长为了拖延时间,只好说这样工作交接不上,要课长等到交接的人来了之后才能走的样子。
唔……不过这不是也很正常吗?当初签合约也有一条说如果辞职,必须要提前一个月通知公司的。
部长买咖啡的时候还发牢骚说,课长的辞职来得太突然了,他对于交接人手完全没有头绪。
说的也是,要说工作的话,谁能取代得了相叶课长……
可不是嘛。
听说部长打算从大阪那边的分公司里挑挑看有没有合适的人选呢。
咦?那以后岂不是要整天听到大阪腔了吗!不要啊……
也许只是缓兵之计吧。部长还在盼着课长改变主意,可是课长一副去意已决的样子……
课长到底为什么想要辞职?
谁知道。也许是失恋了什么的,想辞职去散散心也说不定?
胡说。课长明明还是单身好吗。这种基础情报,我们课长fan club里人人都知道。
啊,说的也是。
课长如果辞职了的话,fan club要怎么办……
……相叶课长知道自己有个fan club吗。
当然不知道。
MA。如果你们不想以后都说大阪腔的话,就只能解散了……
和几名交头接耳的女同事一起站在电梯门口的樱井翔,听到这里,不由得烦躁地扯了扯自己的领带结。
下班了,他衬衫口开了两颗扣子,领带也有点歪,但樱井现在完全顾不上打理。
他心烦意乱地走进电梯,身旁女同事说的话却再也没听进去。
课长?
相叶课长?
课长要辞职?
电梯发出叮的一声,门开了。站在最前面的樱井却丝毫没有察觉。直到被身后的人使劲推了一把,他才恍过神,赶紧迈出了梯厢。
……为什么?
走出公司大门,他不知不觉走进那条课长回家必经的小巷里。
现在正是下班时间,身边到处都是行色匆匆的上班族。那盏坏掉的路灯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修好了,在街道中间,亮得耀眼。
是因为之前那件事,还是别的什么?
樱井揪住胸前的背包带子,感觉自己的呼吸有点急促。
想到上周三晚上在这条小巷里发生的事情,樱井仍然觉得有些恍惚。
长了两只白色耳朵的课长的茶色脑袋在他面前晃来晃去。他走近一点,却又发现那只是两只胡萝卜长在一棵卷心菜上——类似的噩梦一直困扰了他一周才慢慢消失。
就算是因为被自己告白了……也不至于辞职吧。
樱井胡乱地思考着,头脑里整理不出一点有用的信息。
虽然自己被课长拒绝了,对方还不肯告诉他为什么。但那天他也记得自己向相叶保证过,关于相叶并不是人类的事,自己绝对不会说出去……
樱井抓了抓脑袋,越想越茫然。
他站在那盏被修好的路灯下面,弓着身子,顺着路灯光沿墙角找了找,却没有一丝一毫那天晚上的影子了。
说来也是。
樱井在墙边站住,愣着发呆。
那棵卷心菜和胡萝卜肯定翌日一早就被人清扫雕了,路灯也恢复了原状。课长办公室里的冰箱第二天就修好还了回来,外面的公用冰箱里再也没有出现过什么卷心菜。
那天的一切,看上去就像根本没有发生过一般。
除了樱井。谁也不会相信所谓“相叶课长其实是伪装成人类的兔子”这种可笑的事情。
一想到这样,他心里就有点乱哄哄的,说不清楚的感觉。但那毫无头绪的情绪中,却又夹杂着一点点甜意,和更多的沮丧。
正当樱井站在人来人往的小巷里,面朝墙角一动不动站着发呆的时候。
口袋里的手机突然传来了振动声。
樱井皱皱眉,掏出手机一看。
是一条短信。
——今天有没有兴致下班出来喝一杯?
他扫了一眼发件人的号码。
却发现,竟然是上次那个在酒吧里告诉他,在现在这个东京里已经有许多伪装成人类的各种生物混进来了的。
在国家信息工程部工作的,特工朋友。
18.
樱井掀开面前居酒屋蓝白相间条纹的暖帘时,坐在门口的朋友正好在跟老板娘调笑。
在嘻嘻哈哈的声音间,对方不经意地回头,对着樱井招了招手。
“来啦。”
朋友殷勤地拉开身边一张椅子。
樱井含混地应了一声,有点不安地坐了下来。他脱掉大衣,把解下来的围巾抓在手里,警惕地看了对方一眼。
“怎么想到叫我出来?”
“没怎么,”
朋友斜了他一眼,很是奇怪的眼神。“没事不能叫你出来喝酒吗?”
“也……也不是。”
樱井有些心虚地攥了攥围巾的边角。
毕竟自己现在也不算跟这位朋友的职业范畴没有交集。
收到短信的时候,他吓了一跳。本来好久没联系也有些记不起来了,但突然收到对方的短信,樱井还是有些敏感地想到了不太好的方向。
难道——课长的事暴露了。
只是这样想了一下,心脏就不由自主地缩紧了。
站在大街上的樱井翔捏着手机,手心里都有些汗湿,只得不知所措地四下张望了一圈。他刚慌张地在短信回复栏里刚打了“不了,我今天还有……”几个字,转念一想,却又全部删掉了。
也许是自己多心了呢。
樱井暗暗地想。
就算万一是有关课长的。只要自己不说,对方也不能把自己怎么样。
况且如果有风吹草动,自己也可以提前让课长知道……
想到这里,他又在回复栏里匆匆打了OK两个字,忐忑地按下了回复键。
因为不是相熟的居酒屋,看到樱井有些困惑的样子,老板娘便热情地推荐了日本酒“吹雪”。并不是什么特别昂贵的东西,但也有着绝对不会错的口感,算是比较保险的选择。
坐在身边的朋友这样说。
酒过三巡,在不知道第几次互相干杯的时候,原本酒量就不怎么好的朋友发出了轻微的酒嗝声,脸上的肌肉也有些松弛下来。
他低声地咕哝了几句,模糊不清的语调:“这个季节喝烧酒……真是再美味不过了。”
“是啊。”
樱井看着手中杯盏里呈现出淡淡樱色的液面,露出微醺后有些迷醉的神情。
那是散发着清淡的樱花气息的酒液,口感很顺滑,他觉得满意极了。可是猛地又在朦胧中想起今天听到的相叶课长要辞职的事,他的表情又有些垮了下来,露出了难过的样子。
年龄上算是前辈的朋友也喝醉了,加上夜已深,便毫不顾忌地伸出手指戳了戳樱井惆怅的面颊。
“怎么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谈恋爱了吗?”
“唔。”
樱井有些发愁地摇晃着手里的杯盏,睫毛闪了闪,低头眼神黯淡地看着面前柜台上深浅不一的木纹。
“并不能算是恋爱,只是我一头热罢了……”
原本就性格八卦的朋友听到这话,立刻凑上前来,勾肩搭背地揽住了他的肩膀:
“没想到真的有料啊,对方是什么人?”
“也没有什么不能说的……是我的上司。”
樱井苦笑着小口抿了一口酒,口中立刻充满了花气芬芳又有些苦涩的液体,顺着唇齿间的缝隙一抹一抹地渗进了喉咙深处。
“之前相信了占卜之类的东西,好不容易鼓起勇气向对方告白,但已经被拒绝了。”
想起在小巷里的那个晚上,他不由得伸手碰了碰自己的唇角,仿佛那个亲吻的触觉至今仍然停留在嘴唇的皮肤上一样。
“被拒绝了?”朋友有些吃惊,“你吗?”
“是啊。”
樱井仰起头,把杯中的酒液喝干。
“为什么?”
朋友不解地挠了挠后脑勺。
“以你各方面条件,怎么会有人忍心拒绝呢?”
“我问过了。但对方说不行就是不行,我也没有办法。”
樱井重重地叹了口气,放下酒杯的动作似乎也被叹气的声音加重了,白瓷杯底在木头台面上撞击出沉闷的声音来。
“……哪怕是告诉我原因也好啊。”
“大概是时机不合适吧。”
朋友大大咧咧地拍了拍樱井的后背,粗声粗气地安慰道,
“告白这种事嘛,总要讲究地点啊场合啊,气氛啊什么的。”
樱井歪着脑袋,回忆了一下那天的事,然而浮现出来的只有黑暗的伸手不见五指的小巷,冰冷的阴风阵阵,街角路灯一闪一灭,手里的几张福泽桑在风中发出脆生生地悲鸣……
其他还能想起来的,大概也只有课长柔软的嘴唇了。
“或许吧。”他有点悲伤地垂下眼睛,“不过反正也已经没机会了。”
他一边这样说着,一边自嘲地抬起嘴角,自顾自地往杯盏里又倒满了酒。
“喂,话可不能这么说。”
朋友闻言,顿时正色起来,语重心长地用指节敲了敲面前的桌子。“人啊,只要还活着,就会有无数次机会呢。”
“怎么?”樱井奇怪又好笑地抬起头来。“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也不是,”
朋友也跟着叹口气,从樱井手中接过烧酒的瓶子,给自己的酒杯也斟了个满。
“上次跟你说的那只伪装成人类的水豚的事情——你还记得吗?”
“水豚?”
樱井有点醉了,但还是努力从记忆的犄角旮旯里搜索了一下,便零零碎碎地想了起来。
樱井,告诉你一个秘密。现在这个东京里,已经有伪装成人类的各种生物混进来了。
就在前几天,我们局的便衣特工在你工作的那条街的街角咖啡店里,逮捕了一只伪装成人类的水豚呢。
你……你怎么知道那是伪装成人类的水豚,而不是真正的人类?
切,那种东西。用鲜嫩多汁的牧草一试就知道了。
水豚最喜欢吃这种草。
试、试了之后呢?
牧草刚一拿出来,就算那家伙伪装地再好,也只能无法忍耐地扑上来了呀。
谁能抗拒得了自己最喜欢的食物的诱惑?
那你们抓到了那只伪装成人类的水豚之后,把它怎么样了?
还能怎么样。被特工抓走送去研究所做实验了呗。
不是我说,那家伙伪装的水平还挺高的。
外表看上去就是个阳光的咖啡店店员而已,谁会想到竟然不是人类……
只言片语的对话在惺忪的视野里慢慢浮现了起来。
在那些对话的内容越来越清晰的同时,樱井的脊背也越来越发冷。居酒屋里明明很温暖,但他却觉得衬衫下像是覆了一层薄薄的汗珠,等到察觉时已经变成了冷汗一样的寒冷,顺着尾椎慢慢地蜿蜒而上。
抗拒不了自己最喜欢的食物的诱惑。
就算伪装地再好,也只能无法忍耐地扑上来。
外表看上去就是个很阳光的人类而已,谁想到……
一想起平日里相叶课长满面笑容地跟职员们打招呼的温柔样子,樱井不由得喉结一抖,一口酒就这样囫囵地咽了下去。
有点甜有点苦有点呛人的味道便卡在了喉咙口。吞咽不得,进退两难。
“那只水豚……怎么了?”
他尝试着镇静了一下自己有些紊乱的心跳,装作若无其事地问道。
“啊,他啊。”
朋友似乎没注意到樱井的异样,只是自顾自地吹了吹手中杯盏的酒液,然后仰起头,将酒一饮而尽。
“前几天,死掉了。”
19.
死掉了?
樱井脑海里有一瞬空白。
再回过神来时,他听见自己在问:“怎么死的?”
朋友略为遗憾地耸耸肩膀:“就死了呗。”
“死掉什么的,总要有原因吧?”
樱井突然觉得浑身汗毛都快倒竖起来,酒也醒了,抓住身边朋友的肩膀不由分说地摇晃。
“就是普通地死掉了呀。”
朋友被抓得疼,皱起眉头奇怪地看着樱井。“他们这种自称新人类的家伙,有许多本来就比人类寿命短。”
见樱井露出茫然的表情,朋友好气又好笑地拨开他的手掌:
“虽然也有些寿命和人类一样,甚至有些比人类还要长许多。但寿命貌似是随机的,其实和人类差不多,谁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会死掉。这只水豚就是这样,伪装成人类快10年,表面上只有二十几岁,可作为水豚来说却已经相当高龄了呢。”
樱井露出一副听到天方夜谭般的表情。
“普通的水豚只能活8-10年。他现在的寿命是12年,早就到了爷爷一样的年纪。这些家伙们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的寿命到底是和动物一样,还是和人类一样,或者比人类更长。所以只能听天由命。有的到了动物年龄的极限就死去了,有的活了几百年还在活蹦乱跳着。”
朋友抿着杯盏的瓷边,芬芳的酒液涌入口中。
“不过和人类不同,起码我们对寿命还有个大致的时间概念。他们则完全没有,整天惶惶不安,因此导致许多新人类们宁愿冒着被发现的危险,也要伪装成人类,来尽力享受一下自己说不定和动物寿命一样短暂的时间。还记得我之前说的吗,这个东京,已经有许多这样的家伙们混进来了……”
樱井瞪大了眼睛。
“因为寿命可能会很短暂,所以他们中的大多数也尽量避免和人类产生亲密接触,造成暴露,或者引来更多麻烦。这类似一种暗默的规则,但具体规则的内容是什么,我们还没调查清楚。听说他们还有个组织负责管理这些东西,不过目前我们还没摸到这个组织的踪迹……”
见樱井一副出神的样子,朋友不由得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
“喂樱井,樱井?你在听吗?”
樱井显然早就没在听了。
他的思维和表情在听到“因为寿命可能会很短暂,所以尽量避免和人类产生亲密接触”这句话的时候,便自动进入了停滞状态。
“是吧?你也很惊讶吧。”
朋友大概是喝醉了,自动掠过樱井呆滞的神色,露出理解的表情,拍了拍他的肩。
“所以我就说,人啊,只要还活着,就有无数次机会。那家伙虽然是只伪装成人类的水豚,但也不是什么坏家伙呐,每次在拿铁咖啡奶泡上画的小动物什么的,都可爱的要命……”
——砰。
朋友话音还没落,只听见一声巨响,樱井双手重重拍上面前木桌台,整个人腾一下站了起来。
“怎么了?”朋友吓了一跳。
课长,请和我交往。
不、不行!
为什么?
……不为什么。
课长讨厌我?
不……不是这个问题。
课长不喜欢我吗?
我……没有不喜欢。
那是为什么?
不行就是不行……没有为什么。
以前有什么做错的地方我会改的,其他方面我也会努力。课长的身份我绝对不会说出去,以后每天都买卷心菜……
……这样,也不行吗?
……不行。
“抱歉,你说的对,”
樱井像是刚被松开压力的弹簧一样,原地晃了两下,摇了摇头,又伸手重重地拍了拍自己的面颊,力度大到连手掌也泛红了。
朋友一脸震惊且有些害怕地看着他。
“……只要还活着,就有无数机会。”
樱井撩起一边的大衣,胡乱把搭在一边的围巾绕在脖子上,全然不管那围巾已经卷成了一个像是护颈一样的可笑形状。他匆忙地从钱包里掏出几张纸币,压在还残有酒液的杯盏下面,抱歉地对朋友鞠了一躬:
“今天算我请客。我刚想起来一件重要的事,不好意思要马上失陪了。”
朋友张大了嘴巴。
然而还没等他被突然打开的门外窜进来的冷风冻得牙齿打颤而合上嘴,樱井的身影就早已飞快地消失在了门扇后面。
只剩下桌边那还只杯盏里剩下的樱色酒液,在暖黄的灯光下,散发出更加浓郁的芬芳气息来。
相叶雅纪抱着纸箱站在电梯门口。
电梯从底层升下来时间有点长。不过今天是在公司的最后一天,他也不在乎这点等待时间。
纸箱里装满了他能带走的所有物品。属于自己的东西也就这些了。明天开始,他将不会再和往常一样回来这里上班。
想到这里他低下头看了看。纸箱里有各种动物形状的易事贴,记得零零散散的笔记纸,开会时闲的无聊在会议纸上画的、之后被上司抱怨好可怕的花生君。
以及半棵中午吃剩下来、还有一半菜心被包裹在保鲜膜里的卷心菜。
看到菜叶,相叶又有点没来由的伤感起来。好在电梯已经升上来了,他用力吁了口气,打算在离开公司前最后振作一下精神。
怎么也要以一副元气的样子离开。等下还要跟楼下的警卫大叔打招呼,一直以来承他照顾了。
还有接待处的几位女同事,总是隔三差五地给他塞一些带着各种香水味的打气贺卡,说什么是自己的Fan Club的心意……
明天。
明天就要告别这个地方,换个新名字了。
相叶苦恼地搜索着脑海。
明天开始,要叫什么才好呢。
片山,棚田还是山本……
正思索着,面前的电梯门叮得一声开了。
相叶本能地迈开腿,抱着箱子低头往里走。
然而脚还没来得及迈进梯厢,只听见身后不怎么有人用的楼梯间的门,突然被砰得一声撞了开。有个人气喘吁吁地一副快要气竭的狼狈样子,巴着门板站在那里,喘得上气不接下气。
“课长!”
在喘气的间隙,他听见对方大声喊道。
哐当一声,相叶手里的纸箱落在了地上。
动物形状的易事贴七零八落地滚了满地。零零散散的笔记纸在空中飞散开了,开会时画在会议纸上的花生君也正好打开在了那一页。在夜晚空无一人的办公室白色灯光的照耀下,那只花生嘴角的诡异笑容的确显得有些可怕。
包着塑料薄膜地卷心菜从纸箱里跌出来,骨碌骨碌地滚了开。
相叶心里一惊。
来不及去捡东西,下意识地就转过身。
只见那棵绿色的卷心菜一路向楼梯间门口的方向无畏地前进着,努力滚动着身体,最后整整地落入了前方一直等待着的,一只手掌中。
相叶也不知道为什么,却不由得心里一颤。
对方捡起了他的卷心菜,然后握在手里,直起身来。
虽然胸脯不断起伏,气息依旧很紊乱。卷在脖子上的围巾像一坨护颈般的奇怪造型,外套的领子也翻进了里面。
然而,对方还是露出了像是红豆牛奶浓汤一样美味的笑容,手里举着那剩下小半棵的卷心菜,表情却仿佛举着218支玫瑰组成的巨大花束一样自信。
他抬起眼睛,望向相叶的脸,向前迈了一步,探出了把卷心菜摊开放在正中央的手心。
在相叶正犹豫着明天开始改名叫山本光够不够好听时候,对方也看着他,缓缓地开口。
“课长。”
他说。
“请和我交往。”
TBC